一种新药，从实验室到最终上市，必须要经过健康人体试验的过程，这就是一期临床试验。这些健康的志愿者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试药的？试验的过程有没有“危险”？试药之后到底还会有哪些相关流程？近日，本报记者走进北京医院临床试验中心，揭开了充满神秘色彩的试药过程。

仅百余家医院能做一期试药

在北京医院一座病房楼里，有一层必须要用门禁卡打开的办公区域，这里就是刚刚成立的北京医院临床试验中心。走进临床试验中心，乍看上去，这里与多数科研机构差不多：实验室里有瓶瓶罐罐，标本室有双电路供电的低温大冰箱……但这里又与一般的科研机构不同，因为这里还摆放了24张病床。不过，来这里住院的不是患者，而是健康人，他们就是“试药人”。

“一种药品从实验室走向临床，必须要经过健康人群受试这一关。”北京医院临床试验中心主任李可欣说，一种新药在实验室里完成了药理、毒理等相关验证后，必须要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动物身上进行动物试验。这两种动物中，有一种是啮齿类动物，最常用的是“大白鼠”；此外还要在一种与人比较接近的动物身上进行动物试验，常用的包括兔、犬、猴等。“如果用猴子来进行试验，这只猴子可不是科研人员随便买一只猴子就可以进入试验流程，而是要到专门的实验动物养殖基地，挑选那些符合国家标准的动物来完成试验。”一旦药物通过了动物试验，证明这种药物具有安全性和有效性，接下来就需要进行临床试验，也就是“真人试验”。其中，一期临床试验是在健康人群中进行的。在我国，只有100多家医疗机构具有开展临床一期试验的能力，北京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志愿者体检合格率不足20%

在我国，一种新药上市前要经过三期临床试验。一期临床试验通常在健康人中进行，二期和三期临床试验则在符合新药适应症的患者中进行。“这就是说，进行二期或者三期试验的志愿者是有可能从试验中获益的，而一期志愿者则可能完全不会从试验中获益，因此他们更值得尊重。”李可欣说，大多数新药都要在健康人群中进行一期试验。通过一期试验，可以了解未上市新药在人体中的反应，研究人员会通过检测试验者的血、尿、粪便等样本，了解药物在人体内的吸收、分布、代谢及排泄情况，“可以说，药品说明书上的许多条目都是通过一期临床试验得来的。”

在北京医院的临床试验研究中心，最大的房间就是志愿者活动室。所有的志愿者来到这里，都需要进行知情同意谈话。“每一个志愿者都有知情权和决定权，并且可以随时无条件退出试验。”李可欣说，知情同意告知的具体内容包括试验的药物名称、给药方式、试验流程和访视计划、潜在风险、不良反应、预期收益、样本采集计划等。下定决心来到这里进行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也不是人人都能达到试验的要求，“经过初步体检环节后，大约要淘汰80%。最近的一次临床试验，来了50多个志愿者，合格的不到10个人。”

很多人以为自己很健康，但新药试验对健康人群的要求更高，而且不同的新药还有不同的要求。李可欣说，北京医院曾经做过一种新药的一期临床试验，这种新药考虑到烟草会对药物的代谢有影响，因此要求志愿者必须符合完全禁烟。“每个来这里进行体验的志愿者，都必须要测定尿液中的尼古丁含量来判断他是否是 无烟 志愿者。”有的志愿者本人不吸烟，但吸了不少“二手烟”，也通不过检测。有的新药可能会对眼底产生不良反应，因此要求参与试验的志愿者眼底健康状况良好，这条标准也能淘汰不少看着很“健康”的志愿者。当然，这里也曾经遇到一些“奇葩”志愿者，比如拿着别人的身份证来做报名的，在大腿上绑着别人的尿样本的“志愿者”，“对于这些 志愿者 ，我们的态度就是说 不 ！”

出现不良反应随时抢救

志愿者通过身体检查后，可以入组进行新药试验，通常在试验启动的前一天入院，再进行一系列的检查。然后住进试验病房里，戴上识别腕带，拿到分组号码，第二天开始给药。在医院住院期间，他们的饮食和饮水都是定时定量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影响药物代谢的相关数据。给药后，护士还会在不同的时间点来采血、采尿、采集粪便样本，有的试验需要一天采集10次以上的血液样本。

记者注意到，在临床试验研究中心，还有一间抢救室，里面摆放了抢救车、呼吸机、心电图机、除颤仪、心电监护机等。“一旦有志愿者出现各种情况，这里随时可以进行抢救。”李可欣说，抢救室可不是“摆设”。“你看这辆抢救车里，不同的层存放着不同种类的急救药品，这些药品要定期进行检查更换，保证在有效期内使用。”有一次，一名志愿者在采血的环节出现了晕针反应，李可欣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当时，他坐在一张转椅上，护士抽血的针刚刚扎进去，这名志愿者就晕了过去，护士赶紧推着转椅把他送进了抢救室。”医生护士开始了紧急抢救，很快，这名志愿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怎么躺在这儿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目前，大多数临床试验中心都是委托招募公司招募健康志愿者。在这些志愿者中，有一些是医学院校的大学生。与其他身份的志愿者相比，科研人员与医学院校的学生沟通起来更容易，他们的身体相对来说比较健康，不过他们中也还是有人体检不合格。小杨是一名药学专业的研究生，她曾经参与过一次试验。“我是和一个同学一起去参加临床试验的，虽然我的同学反复告诉我比较安全，但我还是很紧张。”小杨说，自己是一名药学专业的学生，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也要对新药试验的过程有所了解，于是就下了决心参加试验。到了现场，小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第二天，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竟然没合格，“这种感觉，既有点轻松，又有点遗憾。”

李可欣说，近年来，我国新药一期临床试验越来越规范，目前国家食药监管部门对于新药试验的管理也越来越严格。北京医院的临床试验研究中心配备了先进的设备，比如保存志愿者血尿等样本的冰箱全部是温度低至零下80摄氏度的医用冰箱，所有的样本都一式两份，放在不同的冰箱中。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一台冰箱出现故障，另外一台冰箱也一样能提供合格的样本；试验药品室内，摆放着不同保存条件的冰箱、药品柜等，有些药品需要保存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这里还有像保险柜一样的恒温恒湿柜，内部的湿度和温度显示在柜门上，一目了然……

一期试验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志愿者的安全，所有的试验设计都要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审定。李可欣说，虽然进入一期试验的新药是经过实验室和动物试验的，但并不是绝对安全的。2007年在英国进行的新药试验，曾经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6名志愿者的免疫系统全部被摧毁。“在每一种新药上市的背后，都有很多人冒着风险以身试药，他们是志愿者，更是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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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临床试验

分为四期

我国明确规定，申请新药注册，应当进行临床试验。药物临床试验分为I、II、III、IV期。

I期临床试验：初步的临床药理学及人体安全性评价试验。观察人体对于新药的耐受程度和药代动力学，为制定给药方案提供依据。

II期临床试验：治疗作用初步评价阶段。其目的是初步评价药物对目标适应症患者的治疗作用和安全性，也包括为III期临床试验研究设计和给药剂量方案的确定提供依据。此阶段的研究设计可以根据具体的研究目的，采用多种形式，包括随机盲法对照临床试验。

III期临床试验：治疗作用确证阶段。其目的是进一步验证药物对目标适应症患者的治疗作用和安全性，评价利益与风险关系，最终为药物注册申请的审查提供充分的依据。试验一般应为具有足够样本量的随机盲法对照试验。

IV期临床试验：新药上市后应用研究阶段。其目的是考察在广泛使用条件下的药物的疗效和不良反应，评价在普通或者特殊人群中使用的利益与风险关系以及改进给药剂量等。

生物等效性试验，是指用生物利用度研究的方法，以药代动力学参数为指标，比较同一种药物的相同或者不同剂型的制剂，在相同的试验条件下，其活性成分吸收程度和速度有无统计学差异的人体试验。